Sausage Democracy:台式選舉的街頭香氣

「一直在想說台灣的香腸怎麼總是這麼香,就跟台灣選舉總是如此激情一樣。」


最近台灣才剛選完一輪,政治這種東西,在台灣(或者說在我家)一直都佔了很大的份量。電視一打開,不是《風水世家》,就是名嘴你來我往的政論節目。選舉的時候畫面上常常是幾萬人集結,氣氛堪比演唱。


小時候我超想去這種選舉現場,除了想看那個人山人海的熱鬧,更重要的是——香腸!造勢晚會有香腸攤,看起來就是特別香。我還聽說過一個說法:香腸攤的排隊人潮可以當作人氣指標,看哪個候選人比較有機會。


我一直以為民主香腸是台灣特有,後來我才知道,「民主香腸」這個詞其實是從澳洲來的。他們因為強制投票,投開票所門口常會有賣熱狗的攤販,所以「民主香腸」這種文化現象才慢慢被記錄下來。台灣雖然不是強制投票,但那個香腸攤也常常出現在選舉現場,可能跟香腸可以方便攜帶,又香味傳千里有關係,總之香腸某部分,就這樣跟選舉糾纏在一起,只是我到現在都還沒去過現場。


說到香腸,我小時候的記憶,就是過年的時候,香腸通常是跟烏魚子並列的年節食材,那個時候送禮要送黑橋牌香腸,據說以前的香腸比較硬,直到1958年電冰箱進入家庭,黑橋牌才開始做生鮮腸,台灣人從此開始吃到那種會噴汁的烤香腸。我小時候經過黑橋牌的攤位,總是會投以羨慕眼光,但每次都被小氣的阿民說「太貴太貴」然後默默離開。


不過我在壽山下的外婆自己會灌香腸,冬天灌一堆高粱味超重的手工香腸,小時候聞到那個味道都很不喜歡,現在回想其實是風味獨特。香腸很容易跟各種香料混合,山上可以吃到馬告香腸,客家區域可以吃到紅糟,也有創意的墨魚香腸。

到了紐約,要吃台灣香腸就難了。紐約很多香腸,但我說的是「台灣香腸」,那個甜甜有點像肉乾味道,烤一下就香到不行的味道,紐約有很多其他的香腸,義大利、美國、甚至的素食香腸,但「台灣香腸」的話,除了不辭辛勞到法拉盛去買以為,印象中只有在St Mark上的台灣餐廳886有在賣,記得聽886主廚Eric說他們是自己灌的。他們呼應當地文化,將香腸放進像熱狗的包裝紙裡,附上刀叉讓你自己切來吃,有點像義大利的香腸的吃法,仔細想想,台灣的大腸包小腸本來就有點像熱狗——肉、澱粉、用手拿著吃,跨文化的街頭共同語言。


還記得以前有一種叫「打香腸」的小遊戲,用錢去賭,看你丟的準不準。這其實是台灣1960年代經濟起飛後流行起來的,到了我大學的2000年代幾乎都沒落了,變成一種消失的民俗。雖然我沒打過,但總覺得這活動跟台灣人天生的賭性很呼應,也很像我們對選舉的態度——永遠在賭輸贏,永遠都有人期待翻盤。

但我自己覺得,這些事情最重要的不是有沒有輸贏,而是「還可以賭」。還有人在賣香腸,還有人在現場跑、吶喊、嗆聲,那就是民主還有生命力。怕的,不是選輸,而是有一天,香腸攤被管制、不能擺了。

有得吃、有得吵,才是真正的民主香腸。


#民主香腸  #SausageDemocracy  #有得吃有得吵  #TaiwanVotesWithFlavor  

#StreetFoodPolitics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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